2007-02-06

[转]知识的人情味

“为什么夜空漆黑一片,而不是明如白昼?”,这个问题提得怪,但千万不要以为这又是谁在玩什么“脑筋急转弯”的无聊游戏,须知发问者是19世 纪德国物理学家奥伯斯,而且这一怪问题被称为“奥伯斯佯谬”,至今尚无确解。奥伯斯发问的思路大致是这样的,既然太阳这一颗恒星的光,能使地球有白天,为 什么夜空包括许多恒星在内的繁星,发出的光的总和都不能把地球照亮呢?听明白了这一问题,每位有脑筋的人,只要他的脑筋还没有被那些“急转弯”扭成“麻花 纠”,都不能不承认,这个问题问得不只有理,而且有趣。

再举一例。德国的物理学家鲁道夫·基彭哈恩在《千亿个太阳》一书中谈到,天体紧缩到光线都不能逃逸所要求的临界半径称为“史瓦西半径”。任何物体的“史瓦西半径”都可以推算出来。太阳的“史瓦西半径”约为三公里,人的“史瓦西半径”如以厘米为单位,为小数点后的第22位数,也就是说,当人被压成这么大一丁点时,他也就成了一个“黑洞”。这样以人体为例来谈令人生畏的“黑洞理论”,听起来不只通俗,而且有趣。

我举这两个例子,是想说明一个道理,即知识其实是很贴近人心的,它不只有用,而且有趣,很有人情味,因而求知的过程应当、而且完全可以是一个充满乐趣的过程。

不幸的是,几乎每个中国人束发就学伊始,便要受到“头悬梁、锥剌股”的恐吓,而且还真兑现。从小学、中学直到大学,那不计其数的考试的滋味,已不是“头悬梁”,而是“足悬梁”——倒悬,甚至还时不时闹出“颈悬梁”的悲剧。

校 园的情况如此,校园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。一些传播知识的好场所,也总是弄得让人视为畏途。譬如动物园,原本是生物学、仿生学、生态学等多个学科绝妙的知 识大观园。但我所见到的动物园,大多臭哄哄、乱糟糟,与畜牧场无异。虽然每个动物笼子上也挂了一小块牌牌,但那上面的介绍,都是几行简单的辞条式的文字, 味同嚼蜡,而且几十年不变。有人讥称动物园为“乡下人的首都”,其实即使是乡下人,去过一次,也绝不会再去第二次的。又譬如博物馆,顾名思义,应该是个融 汇百科知识的地方。但那种千篇一律的展品加标签的陈列模式,了无生气,总给人一种“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”的印象,像是进了殡仪馆。这种地方常年门可罗 雀,也就不奇怪了。

我 知道,一说起这些,马上会有人提出资金问题。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的全部。我想,只要动物园的管理员不甘于饲养员的角色,而能意识到自己是知识的传播者,他 们还是很可以有所作为的。毕竟,不时从《动物世界》、《国家地理杂志》之类的电视片和一些妙趣横生的科普读物中摘录一些相关资料,制成图文并茂的介绍,并 花不了多少钱。同样,博物馆的管理人员也不该沦为仓库保管员,展厅除了展品标签之外,增加并适时更新一些与展品相关的背景资料,如古今中外同类展品的比 较、相关知识的介绍、乃至展品的发掘或发现过程中的趣闻轶事等等,不但花不了多少钱,不定还能留住一些回头客,增加门票收入呢。

亚 里士多德在《动物学》中将人定义为“唯一会笑的动物”,这一说法也很有趣。的确,倘若人被搞到连笑都不会笑的地步,参观动物园也就成了串门走亲戚了。如果 我们的学校、动物园、博物馆、植物园、天文馆、少年宫等场所,不再让人产生“悬梁剌股”的联想,而能使人流连忘返,甚或不时发出会心一笑,知识也就不至成 为毫无人性的异己,而能真正成为启人心智的钥匙,更有效地助人一臂之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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